跟爷爷奶奶挥手作别,弟弟说等会见。车开出去五分钟后又因为羽绒服忘了带而折返……奶奶把衣服递过来,在车外笑着说:“还真是等会儿就见了。”再次出发,弟弟说:“两天后再见!”
几拐几拐就上了这个小地方新修通的高速路,之后路过休息站,还没建好。
平原地区高速路边的风景其实差别都不大。
藏在浓雾里远方隐隐绰绰的土房子用屋旁一株蓬勃的酸柑树朝这边被深绿色护栏护着的高速公路上的匆匆过客挥着手。
再过几秒,几株高挺的松树便将树梢毫无挂碍地裸露在了车中游子的余光里,附赠几个高悬空置的安乐窝。
车里后座上安然无忧的人托着着下巴望着窗外大片的田和那些驻于其间的寂寞的建筑吊机。
路过的树林朝四周斜伸着嶙峋的枝桠,那么干枯又杂乱,让人想象不出它们繁盛时候的样子。
车载收音机里放着歌,行一段便出现一阵无头无脑闯进来的电流的滋滋声与导航中机械的女声相和。
即将中午,车外却像快暮色四合。
再开一阵我也就要睡了。
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来了几句戏曲,然后冷静地唱着“欢乐欢乐中国年,欢歌笑语连成片,欢乐欢乐中国年,红红火火到永远”。
十一点多钟,外面开始下雨。后面的车默然无声地看着前面的车闪烁着的尾灯,跟上他们踏出的水花。
那些踏浪而过的车里也不知坐着谁的盖世英雄。
高速路上更加水雾朦胧了,和浓雾一起兜头罩来。天地间全是闪烁的灯,撞碎的雨,愈稠的雾和身旁戴着耳机听着歌的弟弟怪腔异调飘忽不定的嗓音。
我可以打他吗?
往死里的那种